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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共春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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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 订阅率达50%可立即看正常内容~  每日勤于朝政的舒泽帝决定在巧夕节过后, 前去妙春山行宫避暑, 皇后嫔妃、皇子公主、王公重臣皆同行前往。这是他自登基以来,初次离开京城,只因荣妃一句:‘妙春山的日出很美,臣妾多想皇上也能看到。’

    巧夕节是舒国的传统节日, 在这天,出身名门贵族的公子闺秀们聚于紫屏园,戴着面具面纱,挥墨赋词,弹琴咏唱,女红编织, 武功切磋,得心应手的才艺随兴展示。园中热闹非凡, 有人是为寻求姻缘, 有人是为比拼才艺。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是常有才子佳人在此相遇相识并结为夫妻, 比如当朝的太子和太子妃。

    傍晚,舒知茵才乘着香车宝马抵至紫屏园,她近几年常来闲逛,为发现与众不同的人和难得一见的才华。

    紫屏园是皇家园林,唯有每年的巧夕节,宫廷才特设盛宴, 供达官显贵的子女们自由的出入游玩。园外有衙兵巡逻, 园门口有礼部的官员把守, 但凡进园者都要验明身份。

    马车停稳后,如锦跳下马车,亮出‘福国公主’令牌,官员恭恭敬敬的让行。因设有规矩,随行的侍从们均不得入内,如锦很守规矩的止步。

    舒知茵一袭艳红裙纱,戴着雪白帷帽,款步走进园中。

    园中熙熙攘攘,有戴着面具的公子在案前挥墨,有戴着面纱的少女在猜灯谜,折扇轻摇,香帕拭汗,林里抚琴对诗,亭下举杯共饮,矜持的攀谈,神秘的身份,一派欢乐自在的景象。

    她刚走出几步,便呼吸一顿,她瞧见景茂庭在阁楼的二楼临窗而坐。多日不见,他冷峻的风采依旧。他竟有空在此?她咬了下唇,硬硬的收回视线,脚步轻快的朝着人群中走去。

    坐在景茂庭对面的齐汀惊喜的嚷道:“她来了!”

    景茂庭不动声色的饮着杯中泉水,压下心头的狂乱。

    “她看到你了?”齐汀察觉到她看了过来,并有短暂的定住。

    景茂庭不语,放眼巡视而下,目光紧跟着她的身影。

    齐汀百无聊赖的托着腮,景兄两个多月没见过她了,料想到她会来,便早早的等着。她终于来了,他就这样坐着?沉默的远观?

    舒知茵四处闲逛,赋诗猜字谜足够精彩,却难有耳目一新的。

    逛了一圈,她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便要离开,径直朝园门走去。在一个拐角处,忽然有个少女跟她撞个满怀,少女手里的杯中水有半杯洒在了她的裙摆上。

    少女赶紧道歉:“小女子失礼冒犯,请见谅。”

    舒知茵甩了甩裙摆,眉头一皱,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少女,没有追究,快步从少女身边绕过。

    正走着,忽然见远处的人群在骚动,纷纷的涌向一处,好像是有什么新鲜的事。刚才撞到她的少女也奔了过去,少女一边奔着,杯中的半杯水一边洒着。

    惊喜的称赞声此起彼伏,舒知茵好奇的垫起脚尖探头张望,只见拥挤的人群在朝这边挪动,她走近几步,目光所及之物令她惊讶。

    在湖岸浓郁的柳荫下,六只可爱的梅花鹿在拉着一辆精美花车,花车上按颜色的深浅有序的堆满数十种花朵,花车的四周挂着一圈用百合花编的花篮。

    随着花车的缓缓移动,四溢的花香随风流动。懂花的人,才知这满车的鲜花都是极品花卉。

    真是有趣!

    舒知茵不禁赞叹,是谁的花车如此特别,梅花鹿光滑的细毛像绸缎一样,鲜花热烈而缤纷,沁人心脾。

    围观的多是少女,这辆花车太能触动少女的芳心,她们的欣喜若狂都流露在眼神里,纷纷为梅花鹿让路,情不自禁的跟着花车,看这美丽之物往什么地方去。

    眼看梅花鹿走近,舒知茵朝旁边挪了挪。梅花鹿仿佛被唤醒了般,加快了些脚步,朝着舒知茵走去。

    舒知茵一怔,当她准备避让时,六只梅花鹿忽然温驯的在她面前驻步。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那位身着艳红色裙纱的女子,花车赫然停在了她的身边,她是花车的主人?

    舒知茵诧异的打量着花车,百合花编的花篮里竟然各摆放着一盏牡丹花型的琉璃灯,做工很精致,花车的每一处细节都赏心悦目。

    还没容她探究花车的来历,便听到不远处又传出阵阵的惊喜声,人群顿时沸腾了。

    只见突然出现四只白天鹅和四只黑天鹅,散步的姿态极为优美,羽毛发亮,排成一队慢悠悠的走着,脖子上各挂着一串晶莹的珍珠项链。懂珍珠的人,已发现珍珠项链的每一颗珍珠都价值不菲。

    人群自觉的为天鹅让路,不出意料,这群美丽优雅的天鹅,也停在了舒知茵的面前,围在她的脚旁。

    艳羡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涌汇在舒知茵的身上,纷纷猜测着她是何人。她气质高贵,帷帽遮住了她的容貌,拥有满车的奇花、漂亮的梅花鹿和优雅的天鹅,一定是不俗之人。

    舒知茵若有所思的看着天鹅,难道是他?一定是他!她立刻望向人群,逐一的扫过他们的脸,细细的分辨。

    忽然间,她的目光扫到了景茂庭,他挺拔的站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神情一如既往的冷如冰雕。她心中一颤,将目光移开,继续搜索。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在这时,清亮的笛子声自人群外响起,众人遁声看去,是一位身着竹青色衣衫的少年,身形修长,容貌清秀俊雅,气质非凡。他手持竹笛,手指骨节分明,正在吹奏极悦耳极需功底吹奏的名曲‘春和景明’。

    随着笛子声起,四周的喧闹声骤停,皆沉醉在音色丽润的曲子里。

    看到吹笛少年时,舒知茵笑了笑。

    一曲终了,在缭绕的余音中,少年从容的走到舒知茵的面前,透过薄纱,凝视着她眸中的笑意,便随之笑笑,沾沾自喜的朗声道:“这些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请笑纳。”

    闻言,众人一惊,好看的花车和好看的天鹅都是这位好看的少年送给这位女子的礼物?这位好看的少年是谁?

    “许国的二皇子?!”一位戴着面具的少年认出了许元伦。

    顷刻间,无数少女羡慕的目光把舒知茵密密的包裹住,这位女子是谁?竟能得到许国二皇子的青睐,不远千里而来,一掷万金,精心准备羡煞众人的惊喜讨她欢心,太浪漫了!只是看看便能心花怒放,这位女子应已感动涕零?

    舒知茵微笑着摘去了帷帽,以真容示人。

    福国公主!

    原来是皇上最宠爱的福国主公,国色天香,容貌美艳,任谁费尽心思的讨她欢心都不足为奇。她就那样从容的亭亭玉立,面带着恰当的喜悦,气质高贵空灵,令人心底滋生不可亵渎的敬畏。

    齐汀偷瞧了一眼景茂庭,发现他在紧紧的盯着舒知茵的表情,随着她开心的笑容绽放,他的脸色变得很冷,在她的笑容更为灿烂时,他低下了眉梢,几乎能感受到有团火在他的心口烧了起来。

    舒知茵宠辱不惊的扫视众人,正色的道:“都散去。”

    闻言,围观的人群陆续退开,带着不可名状的思绪。能享受到惊动天下的眷宠,唯有福国公主了,福也,命也。

    人群散去后,舒知茵语声甜软的唤道:“许二哥。”

    许元伦抿嘴一笑,偏头瞧她,小心翼翼的道:“你想要的梅花鹿和黑白天鹅,可还喜欢?”

    “喜欢。” 舒知茵愉快的看了看梅花鹿和天鹅,赞道:“它们每个都是千里挑一的好。”

    “花车呢?”许元伦喜欢看到她喜悦时的样子。

    舒知茵仔细的欣赏着花车上的鲜花,双目放光,忍不住惊讶道:“竟还有我府中没有的奇花?”

    “喜欢吗?”

    “喜欢。”

    许元伦开怀的笑道:“值得了。”

    舒知茵俯身轻闻着花香,问道:“你已到京城多日?”

    “七日了。”许元伦目不转睛的凝视她,“我想给你一场惊喜,便去请太子殿下帮忙说服了礼部的官员,选在这最为热闹之处。”

    “很惊喜。”舒知茵拈花一笑,笑问:“梅花鹿训练有素,嗅到我裙摆上的气味便停驻在我身边?”

    “聪明。”许元伦道:“我们去年在湖边散步时,你说如果后面跟着梅花鹿和天鹅该会多有趣。我回到许国后,便挑选了它们驯养,梅花鹿已被驯服,凭气味可跟着你。天鹅……偶尔听话,今日运气好。”

    舒知茵不可思议的道:“驯服它们一定很不容易。”

    许元伦笃定的道:“只为送给你。”

    舒知茵笑了,轻道:“特意选在人多的地方送,很张扬呢。”

    “我还能更张扬,我还可以让天下女子都羡慕你。”许元伦扬了扬下巴,信誓旦旦的道:“只要你喜欢。”

    舒知茵笑弯了眼睛,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府用晚膳。”

    许元伦朝湖边的游船张望着,笑道:“我在游船上准备了很多烟花,打算在天黑后放。”

    “改日再放。”舒知茵道:“我明日清晨将随父皇和母妃去妙春山避暑,有些话,我想今晚对你说。”

    景茂庭冷冷的看着她。

    “你表现出的讨我欢心取悦于我的举动,让我很开心很满意。”舒知茵压下心中的狂乱,不去看他的脸色,自顾自的说道:“我知道你要的是丞相之位兼管大理寺,你应该知道,仅坐高位并不足够,在三司六部里安置亲信耳目,一呼百应才是真的权倾朝野。我们在一起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只要你表现的让我更开心更满意,我能倾注全力让你心想事成。”

    景茂庭依旧冷冷的看着她,抿嘴不语。

    舒知茵轻轻窥视他一眼,他沉静的站着,比任何时候都像是一具冰雕,如是一具冻结了万年的冰雕。一股股彻骨的寒意自他身上弥漫升起,瞬间扩散,有冻结冰封万物的力量。她咬了下唇,勇敢的与他对视,认真的道:“你做我的面首,我可终生不嫁。”

    景茂庭看尽她的绝决与无畏,她有着义无反顾的魄力。她热烈而又淡漠,热烈时,很汹涌,能使人淹没窒息;淡漠时,很空灵,将自己远隔于尘世间。她的热烈与淡薄,皆是随心所欲,谁也不知道,在下一刻,她会更热烈还是更淡漠。

    她等不及的问道:“你愿意吗?”

    景茂庭面无表情的冷道:“谢谢你救了瑞儿。”

    舒知茵眯起眼睛问道:“你对我超乎寻常的这番关心,只是为了答谢我救了瑞儿?”

    “难道是为了做你的面首?”

    “我们各取所需有何不可?”

    “你所需的是什么?”

    舒知茵一怔,所需的是什么?是活得踏实,是此生安稳,是被他抱在怀里时的那种心窝暖和的感觉,是在混沌世故的黑暗中照亮眼界与心扉的光明。思索良久,她耸肩道:“难以启齿。”

    景茂庭平静的道:“说出来。”

    “做我的面首,我会毫无保留的对你敞开身心。”

    “人贵有自知和知人之明智。”

    舒知茵仔细的瞧他,他难以再掩饰住的恼羞成怒使她不禁欢喜,她眸中含笑,笑颜清丽,缓缓说道:“我请求你做我的面首。”

    景茂庭冷冷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笑容里的娇媚渐起,漾得他心头火热,她美艳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多言已无益,他霍然转身,疾步离开了她的视线。

    舒知茵想喊他留步,终是欲言又止。她茫然的躺在床榻上,心里空荡荡的,就像是浮木漂在漫无边际的汪洋大海,他是岸堤,她不知如何才能靠近。

    景茂庭神色冷沉的走出院子,径直前往竹林别院,太子殿下夫妇此行的居处。院中候着大批侍从和家丁,瑞儿已无大碍,受了惊吓在哭闹不止,太子殿下夫妇守在床前寸步不离的陪伴着他。

    齐汀在院中西南角的凉亭下坐着,见景茂庭来了,显然是安置妥了舒知茵。

    景茂庭步入凉亭,落座在齐汀的对面,饮了一杯泉水。

    齐汀凑过去,低声询问道:“景兄,我此后是刻意亲近她呢,还是刻意疏远她?”

    景茂庭神情冷肃。

    齐汀挑眉笑道:“她美丽有趣,我很喜欢她。”

    景茂庭猛得冷眼看过去,射出的寒光如锋芒。

    齐汀下意识的身子后倾,连忙摇头解释道:“只是单纯的喜欢,不是爱慕的喜欢。”

    景茂庭眸色微敛。

    “若她真心想嫁给我,我可以娶她,当然,也可以不娶她。”齐汀低声道:“我全听从景兄的安排,我是娶她呢,还是不娶她?”

    景茂庭坚定的答道:“尊敬她。”

    齐汀豁然。

    景茂庭道:“你任职大理寺少卿一事已定,下个月上任。”

    齐汀眉开眼笑的道:“嗯,嗯,嗯。”

    这时,一位侍女慌忙奔进院中,径直奔入屋内,怯怯的禀道:“为皇长孙煮好的姜汤被福国公主的侍女如瓷抢去了。”

    舒知行面罩寒霜,沉声道:“没告诉她姜汤是皇长孙的?”

    “奴婢告诉她了,她充耳不闻,只说福国公主身子娇贵,要尽快服下姜汤。”侍女低着头,福国公主的威风无人不知,如瓷的仗势霸道也无人不晓,“她抢走姜汤罐就跑,厨娘追去了。”

    谁的东西都敢抢,真是狂妄!舒知行暗暗的握拳。

    “再为瑞儿煮一罐姜汤就是了。”齐媛心有余悸的搂着抽泣的瑞儿,轻拍着他的背脊安抚,说道:“幸好瑞国公主当即跳入水中搭救瑞儿,否则凶多吉少。”她转首问侍女:“福国公主现在何处?”

    侍女道:“奴婢不知,奴婢这就去查探。”

    不多久,厨娘愤愤不平的奔来了,禀道:“福国公主喝下两碗姜汤,余下一碗让奴婢为皇长孙送来。”

    齐媛和气的道:“呈上来,这一碗姜汤足够瑞儿驱寒。”

    舒知行背对着众人,不动声色。

    齐媛问道:“福国公主人在何处?”

    厨娘恭敬的将姜汤呈过去,回道:“福国公主在景大人的住处,正躺在景大人的床榻上。”

    齐媛心下一惊,泉上木桥至景茂庭的住处并不顺路,她怎么能去到了景茂庭的居处?景茂庭自幼刻苦学习,只为谋取功名而心无旁骛,虽已过适婚年龄,却从未对任何女子多看一眼,也无娶妻生子的兴趣。他不喜与人接触,更不喜有谁碰触他的东西。如果他知道福国公主闯进他的住处,一定不容,势必会起较大的冲突。

    她想了想,命侍女道:“替我去谢谢福国公主,禀告她,稍后我会亲自前去。”

    “是。”

    “取一套我的新衣物带去,若她不嫌弃,可换穿。”

    “是。”

    舒知行挥手遣退侍从们,负手立在床榻前,俯视着温和大度的齐媛,威声道:“希望你对她的好意、感激,只是逢场作戏。”

    “她并不在乎臣妾的好意、感激。”齐媛悉心的喂着瑞儿服下姜汤,慢条斯理的道:“她是恃宠而骄我行我素,再娇贵再得宠爱,终究不过是个女子,终究是要依附于男子,终究是皇妃所生的公主,终究动摇不了皇权,你们何需与她计较,何需对她心存芥蒂。无视她,且看她数年后的处境。”

    妇人之言!舒知行不屑的哼了一声,五年前高僧的预言字字如雷,使他不仅要防备舒知茵,还要使她倾覆永不得翻身。

    舒知行不留余地的道:“齐家任何人不得与她有交情。”

    “齐家从未打算跟她有交情。”齐媛面不改色的附和着。

    舒知行满意的道:“我留下她用膳,就是为了制造她与齐家撕破脸的机会。既然她主动惹上了景茂庭,我很期待景茂庭公然与她争执,令她恼羞成怒的大闹闲清园,惹得齐老厌烦。”

    齐媛自然是了解他的初衷,不免有些担忧,依福国公主和景茂庭的性情,这场冲突在所难免,他必将得逞,只怕会殃及齐家,但她不能阻止他的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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