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病还是治病人

    　　那天去医院看牙，咨询医生现在最好的补牙或镶牙用什么方法？医生介绍了两种方法，一种是和过去镶牙差不多，做成活动的，安装在牙床上，可以取下来，但不像以往那样需要用钢丝固定，只是将义齿放到缺牙的位置即可，但由于有托板，可能不是很舒服。另一种方法就是现在采取比较广泛的做烤磁牙，完全固定在牙床上，但缺点是必须将邻近前后的两颗好牙磨小，另做一个套子类的东西套上，以固定义齿。当时我觉得以前曾镶过牙，只因需经常取下来洗，极不方便，所以一直没有戴，如果再镶个活动牙齿，肯定好不到哪儿去，于是决定做烤磁牙。大夫看了我断的那颗牙齿后，说如果要做烤磁牙，必须将断牙根拔掉，否则今后发炎不好治。想想，既然要做烤磁牙，要拔就拔吧。大夫看我决定了，又说，那还要做血常规、心电图、血压等检查后，如果没有问题才能拔。于是拿着大夫开的化验单、检查单，楼上楼下的跑着交费、化验、取药、检查，再回到口腔科。当时我就想，看来害病也得有个好身体，否则跑不下来呀！

    交完手术费，大夫就让我躺到手术椅上开始打麻醉针，过了几分钟后，面部就已经麻痹。这时，大夫拿出钳子开始拔，但因牙根从牙龈处断，加之这颗牙原来已经钻过，填补的有一些坚硬物质，所以大夫用了很大功夫也没有拔出来，只夹烂了一些碎屑。后来大夫又找来錾子，用锤子敲打，害怕我的下巴托不住，还让我用手使劲托着下巴。然而，医生敲打了很久都纹丝不动，随着时间推移，麻药失效，敲打时，疼得我出了一身大汗，差点儿把人疼晕了，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得空就对大夫讲，不拔牙根不行吗？这样做实在太难受了。大夫后来又说，早知你这颗牙齿曾经修补过，其实可以不拔的。真是混帐！我的断牙根明明可以看到修补过的痕迹，拔之前为何既不问，也不认真检查呢？白白的让我花钱受疼！现在一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我就冒汗，牙根还隐隐作痛。

    我这颗断牙其实20多年前就被医生判了死刑，并要求拔掉的。当时我有几颗牙都出现龉齿现象，当时医生处理很简单：拔！在拔了两颗之后，那个疼实在令人无法忍受，因此对第三颗龉齿我坚决不同意再拔了，在我的一再坚持下这颗牙终于保住了，并为我服务了20多年。

    这次看牙的经历，又让我想起自己曾经写过的一篇生命的质量文章中谈过的一些观点：我们医生的根本任务是治病还是治病人？

    按照牙医的思路，他的责任是把牙治好，但采取什么方法和措施，如何减少病人痛苦，似乎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在他们看来，一个好专科医生，就是把他所医治的“病”治好就行了，至于是否会增加病人痛苦，是否会带来其他并发症好像都不很重要。这让我想起我奶奶讲过的一个笑话：有一个江湖郎中到某个地方行医，打出幌子称“专治驼背，手到病除”有一个驼背看到广告后，立即求医。这个郎中用两块门板将驼背夹起来，让人在上面使劲踩，结果驼背倒是直了，可人却一命呜呼。驼背家属找郎中偿命，郎中却振振有词：“我说的是治病，驼背直了啊，但没有说保命，人死与我何干！”其实现在许多医生的行为与这位江湖郎中的行为又有多大本质区别呢？

    我以为，在各个行业中，医生最有必要讲究“以人为本”治病的目的是治疗病人，而不是疾病本身。病治好了，病人的生命却没有了，或者病虽然治好了，而生命的质量严重下降，这种技术再高超对病人又有何意义？

    我仍然坚持我的观点：宁肯让生命有尊严有质量的活一天，绝不愿生不如死的活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