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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我心醉清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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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似曾相识。

    电光火石间,迎接少祭司时的那一幕幕蹦出脑海,彭硕当即横剑在前,保持着随时可以进攻的姿势。

    那伤者挣扎着抬头看向自己眼前这双蟒皮靴的主人,在确认来者正是大将军彭硕的瞬间,伤者忽然怒吼一声,咬碎了他们这些人必须含在上颚处的烈性毒药的药囊。

    顷刻间,伤者瞪大了双眼,喷吐出大量的鲜血,一命呜呼。

    这一瞬间,角落里的红色花朵无风自动地扭动起来,有些虽然早已绽开,却在血腥味弥漫开的瞬间顿时长大长高了几分,有些之前还是花苞状,此刻却已粲然绽放。

    “是彼岸花!堕落彼岸花!”眼尖的戍边军喊了出来。

    什么?堕落彼岸花?彭硕一言不发盯着这些越开越放肆的花朵,心中隐隐有个不好的预感在一点点滋生一点点蔓延。

    当彼岸花终于停止了对领土的扩张,彭硕发现,这具尸体已经被彼岸花淹没了大半。

    眼疾手快的他,抢在最后一刻,从尸体的手中取下一枚小小的黄金戒指,戒指的指环上,镶嵌着一粒小小的红宝石。

    这是……这是传说中朱家秘密驯养的死士的领队所佩戴的戒指!一旦被取下……

    不等彭硕反应,戒指上的红宝石忽然迸发出刺眼的红光,红光飞速变粗变亮,在形成一道拇指般粗细的光柱后冲云之上,转瞬消失不见。

    安静,可怕的安静,遗迹中的众人在等待彭硕的命令,而彭硕,在等待的,却是最后一道证明的出现。

    果然,短暂的静默之后,那具被彼岸花所吞噬的尸体化作一道道红色的萤火,与彼岸花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末路惊情(二)

    颜钰一直不知道自己这个皇帝怎么才能温柔一点,不,或者说,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想对一个人温柔一点。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笨手笨脚的,做什么错什么。

    而他面前的这个人,则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一般,只管如沐春风的微笑着,眼里心里,都只有这个像小孩一样紧张的皇帝。

    时间要往前追溯到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

    那时候忙碌了一晚上的卓植正准备躺下睡会,没想到,阳光就在这时蛮横无理地照了进来。

    晨光熹微,睡梦中的这个男人,居然抿着嘴唇在笑,目睹了这一切的卓植,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那是一种有些甜蜜又有些惊慌失措的感觉,心跳不自觉的加速,大脑陷入轰鸣,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在浑然不觉的情况下,一点点俯下身,对着这个帝王的双唇,深深地亲吻下去。

    这个本该浅尝辄止的亲吻,在梦中人醒来的那一刻忽然变得变幻莫测。

    卓植被猛地下拉,整个人扑倒在颜钰的身上,脑袋被颜钰的大手紧紧的摁住。

    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呼吸这个词,确实是两个动作的结合,而此时,他只有呼的份儿,他快要窒息了。

    这个臭名昭著的暴君,怎么亲吻起人来一套一套的,时而轻柔温和,时而粗暴狂野。

    卓植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波涛汹涌的大海上,无论手脚放在何处,等待他的都是惊涛骇浪的冲击,一浪,甚过一浪。

    破天荒的,两人居然没有亲着亲着就撕扯衣服,两具互相吸引的灵魂在这一刻只想以这种简单却不单一的方式来表达着心意。

    直吻到天旋地转,目眩神迷,两人终于在窒息的边缘紧急刹车。

    喘息声此起彼伏地在空旷的寝殿里回应着,两人在明媚的光线里安静地看着彼此,卓植甚至觉得,这一刻似乎可以地老天荒。

    终于,习惯了冷酷无情的帝王率先受不了这灼热的对视,别过脸去,想要掩饰些什么。

    卓植忽然笑出声来:“陛下,早啊。”

    “呃……唔……爱卿也早……”支支吾吾中,一张千年冰山的臭脸一点点变得潮红。

    卓植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诧异道:“咦,陛下发烧了?”

    “呃……没,寡人很好……很好。”颜钰背过身去,深呼吸一口,眨眨眼,恢复自己那不近人情的苦大仇恨模样。

    嗯,这样舒服多了。颜钰又缓了缓才起身准备穿衣服,早就听到动静的扶翠,不失时宜的走进来,双手端着一套崭新的龙袍,送上前来。

    卓植却摆摆手:“公公,陛下穿这身不好看,穿便装吧,蓝色的那套,好看。”

    扶翠一脸困惑地看着颜钰,这种事情,两个主子都在场的时候当然要听正主的,况且,昨晚他处罚了一些人,今天陛下应该说几句应景的话,还是龙袍合适,不是吗?

    可是,扶翠非但没等到颜钰暴跳如雷的怒吼,反而听到了一声简短有力的命令:“去取。”

    扶翠只得兢兢业业地跑出去,再急匆匆地赶回来,衣服还没捂热,就从手上猛地被卓植拿去,扶翠看着空空如也的两只手,顿时明白自己成了煞风景的蠢驴了,不由得一阵懊恼,疾步退了出去。

    将手中的便服轻轻抖开,卓植微笑看向颜钰,柔声道:“陛下,微臣给您更衣。”

    ……颜钰像是见了鬼似的看着态度好到极点的卓植,似乎一时间不习惯这样美好的转变,一张脸红了又红,却又不甘失了气度,便粗声粗气道:“嗯!”

    “哎?陛下只嗯一声啊,好失落呢。”卓植一脸沮丧地叹息一声,作势要将便服丢在床上。

    一看心上人不高兴了,颜钰那小小的虚荣心似乎得到了满足,这才转变态度,道:“更衣。”

    这一声更衣,虽是他尽力温柔说出来的,可是出口的瞬间不知怎么好像还是那么生硬干涩,一点也不温柔。

    颜钰蹙眉,却又不能再说什么失了身份,便干脆坐在一边生闷气。

    卓植有些惊喜地看着颜钰的这一点点变化,有意再捉弄一下,便真的将便服丢在了床上:“微臣去喊扶翠。”

    一听扶翠要来,颜钰不高兴了,一把抓起床上的衣服:“不必了,寡人自己来。”

    第一次见到颜钰这么可爱,卓植终于忍俊不禁,夺过颜钰手中的便服,赶在颜钰变成那个暴怒的皇帝之前,轻轻在颜钰脸上啄了一下。

    颜钰本已接近失控的情绪,就这么被奇迹地安抚了下来。

    伸展手臂,任由卓植像个小媳妇一样给自己梳洗更衣,颜钰的嘴角不知不觉间嗪着一抹笑意。

    日上三竿,简单地用过早膳后,颜钰听着扶翠将昨晚的事情一一陈述,眉头随着事情的变化而紧紧纠结在一起。

    颜钰冷哼一声:“蠢货!以后再有昨晚那样的变故,你便让卓植全权处理。”

    扶翠不由得擦了把汗,道:“是是是,奴才该死,奴才冲动了。”

    一旁的卓植不好打断颜钰的话头,只得默默看着,等扶翠被训斥完并离去后,卓植才走到颜钰身后站定。

    掌心覆盖在颜钰的双肩上,卓植略略用力握了握,道:“他也是急眼了,年纪大了,难免失策。”

    手心抢在大脑思考之前覆盖上卓植的手背,察觉到自己做了这个动作时,颜钰的眸子不由得暗了暗,随即恢复了冷酷,手却不曾离开,反而与卓植十指相扣。

    无论时隔多久,卓植一直认为,这一刻的紧紧相握,胜过千言万语,足以支撑他在今后的坎坷与磨难中坚持到底。

    两人随后一前一后地去查看了一些人的伤势,最后来到水牢,由颜钰亲自下令将痦子男等人释放,并做戏一般,将扶翠一顿臭骂。

    扶翠反正被骂习惯了倒是无所谓的,只是,这样的责骂,听在卓植的耳中,已经不再是从前那样的冷酷无情。

    …………………………………………………………………………

    彭硕领着戍边军神色匆匆赶回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这半天,颜钰与卓植处理并安抚了很多人与事,只剩下彭硕那里尚未得到消息。

    原以为事情可以顺利进行下去,只要他们装作不闻不问,一定可以等到痦子男等人露出狐狸尾巴,抓个现行。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彭硕带来的,是怎样的噩耗。

    等彭硕回禀完遗迹里的事情,与之前少祭司被截杀未遂的事情一联系,颜钰当即明白了颜铎的险恶用心。

    “这是打算让寡人葬身沙漠,来个名正言顺的继位吧?”颜钰失笑,“寡人一定会给他一个惊喜的。”

    一直沉默的卓植,直到颜钰做出结论才开口,恍然道:“堕落彼岸花?难怪要用冰蚕侵蚀陛下的身体。”

    “没错,都是极阴极寒之物,侵蚀起来再顺利不过,一旦堕落彼岸花接触到陛下的血液,很快就可以吸收到冰蚕的气息,蔓延数里。”彭硕担忧道,“那些花现在还在蔓延,微臣离开的时候,已经将整座遗迹包围了。”

    “仅仅是因为吸收了那个死士的血液所以便这般嚣张扩张吗?”卓植依然觉得这一切不可思议。

    颜钰却觉得不算什么:“无妨,只要寡人不让那些污秽之物碰到即可。”

    “可是陛下,难道您忘了,您现在与卓县令是血脉相连的,你们的阴阳之气已经混合在彼此的血液里,对堕落彼岸花来说,是同样有效的,一旦有那居心叵测之人给卓县令——”

    “闭嘴!”颜钰不想听到这些,他怒喝一声猛地将手边的花瓶挥落在地,哐当一声后起身,道,“竟然敢动用禁术来算计寡人,哼,寡人岂能败给这些旁门左道!”

    偏在这时,得到传唤赶来的少祭司一语惊醒梦中人:“可是陛下,您别忘了,您与卓县令的体质,一个极阴,一个极阳,混在一起便是对堕落彼岸花最珍贵最诱人的滋养,这些赃物一定会循着气息一点点逼近,加之这种邪物一般都是有法力强大的巫师暗中操作,所以,在找出那个人之前,一旦有任何的不注意,您与卓县令便会……”

    哐当一声,又一只瓷器命丧当场,颜钰命扶翠取来那套金色的龙袍,随后一手握住卓植的手腕,一手探进龙袍,从心脏位置处的布料上扯下一只圆形物,递给卓植道:“戴上!”

    扶翠见状不由得大惊失色,哀嚎道:“不可啊陛下,只有这枚护心镜是大祭司祭祀过的,只有这枚才能抵挡强力巫术的侵袭,您给了卓县令,您自己怎么办?不可,不可啊!”

    颜钰冷冷看着卓植,那不容抗拒的目光,因为卓植迟迟不做回应而显得有些焦躁与狰狞,他催促道:“戴上!”

    卓植却微笑着握住了颜钰的手,将护心镜推回颜钰怀中:“微臣,抗旨。”

    末路危情(三)

    生平第一次,居然有人这么大张旗鼓地,言之凿凿地说抗旨,颜钰意外与震惊的同时,暴脾气立马便上来了。

    眼看颜钰又要爆发,扶翠心生一计,忙起身摁住卓植的手:“卓县令,抗旨是死罪,快,戴上吧,戴上,啊。”

    卓植这一愣,刚好与扶翠想到了一处,两人目光一对,灵犀相通,卓植便不情愿地当着众人,将这份恩宠戴在了胸口。

    接下来的时间里,整个东洲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颜钰与卓植因为之前种种事情的耽搁,到现在还没将所有的函件批阅完毕,此时两人罕见地默契起来,一人看公文,一人看信件,分工明确,有商有量。

    半晌,颜钰问道:“那个华彬,应该是没有吐干净他所知道的。”

    卓植从书案后抬起头来,道:“微臣知道,微臣故意的。”

    “此话怎讲?”颜钰合上一卷公文,又打开另外一卷,脸色难看至极。

    卓植道:“微臣没有对他用刑,他便招了,招得太简单,真相必然不简单。微臣以为,能被安插到陛下御前近身伺候的宫人,绝对没有不伶俐的,更不会有随随便便便倒戈的,一来是倒戈的危险系数太高,二来是倒戈的成本太高,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他都会损失些什么。”

    “所以?”颜钰忽然停下了手头的笔,看着依然认真翻阅信函的卓植。

    卓植浑然不觉,道:“所以这种人一旦面临暴露,一定会选择损失最小的方式——假意投诚,有所保留的坦白一些阴谋,有所针对的隐瞒一些阴谋。如此一来,一旦投诚的一方成功了,他算功臣,一旦投诚的一方失败,他也能说自己尽力了。”

    “进可攻,退可守。”颜钰总结道,“你似乎很懂?”

    刚想谦虚一下,卓植这才察觉颜钰的目光有些不对劲,却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便敷衍道:“微臣熟读兵书而已。”

    “这些已经超越了兵书上的见闻,寡人不信你说的。”颜钰忽然伸手抬起卓植的下巴,一字一句道,“卓美授,一旦你也敢这般对待寡人,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卓植没想到颜钰会这样敏感,心里很不舒服,被自己同床共枕的人怀疑猜测,这种滋味不好受,卓植很想回敬一句什么,可是,当他的目光与颜钰的目光对上,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蜷缩在角落里隐忍着痛楚不断哭泣的颜钰。

    伤人的话便梗在舌尖,被生生挡了回去,卓植努力冷静下来,道:“陛下若是不信,何必将护心镜给微臣。”

    卓植这种丝毫不掩饰自己心情的态度,使得一向暴躁的帝王有些意外,顿了顿,将手放在护心镜的位置处,那里,一颗火热的心脏在不断跳动着。

    颜钰感受了片刻,极力说服自己不要多疑,道:“这一刻,寡人选择了相信,不要让寡人失望。”

    卓植有种不被信任的挫败感,没错,只有怀疑一个人的时候,才会用力地强调自己会选择信任,所以,他知道颜钰并没有消除戒心,加之颜钰这试图说服自己相信的举动,一旦卓植再有会被怀疑的言行举止出现,被压下去的怀疑才会爆炸性的反弹,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只是眼下,卓植已经没有了更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毕竟,他对颜钰的过去一点都不了解,只能从颜钰昨晚那过激的第二人格里窥探出一些蛛丝马迹。

    而这些蛛丝马迹,对于颜钰的过去而言,不过是巨大拼图上的屈指可数的小小碎片而已。

    卓植再次埋首书案,却不再说话,因为不管他试图说什么,都觉得胸口护心镜的位置,似乎空了一块,失落,愤懑,甚至有一些沮丧,消极的情绪,一直影响着卓植。

    傍晚时分,颜钰无声离去,卓植依然沉溺在负面的情绪中,不曾发现。

    ……………………………………………………………………………………………………

    水镜前,卫熵无奈地看着疑心病发作的帝王:“陛下,既然您选择了他,何不试着去相信他呢?”

    颜钰挫败地坐下:“寡人尽力了,可是有些时候,他说出来的话太过看透,完全不像是一个边塞小县令所能达到的程度,寡人不得不怀疑。”

    卫熵逗弄着怀中的奶黄色小猫,似有所指道:“也许,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罢了。”

    “你说什么?”颜钰诧异到了极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寡人呢?”

    “陛下可知道什么人才能成为极阴之人?”既然颜钰开始怀疑了,卫熵也只好一点点让颜钰接触一些事实了,他打了个比方,“好比一个将死之人,鬼门关走了一遭,又回来了,那必然吸收了阴曹地府的阴气,比寻常人的阴气重一些。”

    “难不成,他死了很多次又回来了?”

    “不尽然,不过,也差不多。”卫熵不打算和盘托出,便故意捏了下小猫的尾巴,一声尖利的猫叫声后,卫熵忽然松手,怀中的小猫没命似的逃出去,卫熵便趁势抱怨道,“哎,这猫果然跟二皇子一样,不可久留啊。”

    一语双关,却又正好提到了颜铎,颜钰听了,果然顺着话题说道:“他送你的?”

    “是的陛下,今日午时他过来的,丢下这只猫便走了,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颜钰冷笑一声:“哼,他这是来试探你的,他想知道的都让他知道便好了。寡人偏不走,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弄死寡人!”

    “反正,您想走也来不及啊。”卫熵将身上的猫毛一根根摘下,吹到空中,百无聊赖道,“那些堕落彼岸花,受制于东洲的环境,还不能越过水扩张,一旦陛下离开东洲,那才是前脚刚踏出去,后脚便被包围了。”

    “你好像一点不担心寡人的安危?”颜钰有些不满卫熵这轻描淡写的态度。

    卫熵却笑:“担心又能如何,这是陛下与卓县令必须面对的考验,不能让外人插手,否则日后反噬起来,才棘手。”

    颜钰也笑:“要你何用,寡人回去便罢免了你!”

    “老生常谈,不怕,不怕。”卫熵笑嘻嘻合上水镜,笑容凝滞在脸上。

    夜风从天台钻进来,打个卷儿,又调皮地冲了出去。

    长发批垂在胸口,卫熵随手向后撩去,自言自语道:“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的,却是万万不能再做了,陛下,我在这里,等您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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