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一张照片

，就连笑起来都是真诚自然的，从心底一直笑到眼睛里去。如果她觉得这件事情不好笑，是做不来那种虚假的皮笑肉不笑的。多数时候，佳瑶是开心的。她似乎觉得，能活着就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可也有少数的时候，她会露出那种淡淡的悲伤和忧愁，似乎在想：活着这样美好，为什么有人愿意死去？

    她太真实了。她的真实，是不会被那个圈子所接纳的，于是，她毅然决然地出来了。

    “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人？”唐琰看他沉默良久忍不住出声问道：“那照片总有吧？给我看一眼？”

    这个有。唐简川点头，掏出手机连上移动网络，百度了一下佳瑶的图片给老爸看。

    唐琰只看了一眼就把手机塞进唐简川的手里：“不要拿明星的照片敷衍我。”虽然是个不怎么出名专门演反派狐狸精的明星。

    唐简川把手机重新递给他：“没有敷衍你，就是她。”

    “真的是她啊？”唐琰接过手机仔细看，“我记得好像叫什么，佳瑶？我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想，这姑娘八成是个吃货，看这名字起的。”

    唐简川点头，你猜对了，就是个吃货。

    B市，到底没有抵御住抹茶蛋糕的诱惑，佳瑶才拿起叉子吃了一小口，就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坐在她对面的秦楚嫌弃地瞪她，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大概有人在想我？”

    秦楚点点头，觉得佳瑶这句话说得对，最起码她姐佳瑢就在天天念叨，怕她一个人在B市太辛苦，想让她回A市去。

    不过，秦楚还是微微八卦了一下：“是个男的？”

    佳瑶又叉了一块蛋糕，叉子在嘴里含着，也不隐藏，点点头：“嗯，一个男的。”

    得到本人的亲口承认，秦楚觉得自己可以放心地同佳瑢通风报信去了。

    D市老城区的某条路路边的一张长椅上，唐琰还拿着唐简川的手机在端详，然后手指向下滑，看到关于佳瑶的百度百科时，忍不住长大了嘴看向唐简川：“她比你大啊，大三岁呢！”

    唐简川翻了白眼：“大三岁怎么了？女大三，抱金砖！”

    唐琰被他的语气和动作逗乐了：“想不到你还信这个！”然后又长叹一声：“想不到，这事也遗传啊！”

    唐简川听了他的话十分不屑地撇嘴：“我们俩和你们可不一样啊。我们是互相爱慕共有好感，不像你们一个虚情假意一个一厢情愿！”

    唐简川被唐琰瞪了一眼：“怎么说话呢？！那是你母亲！”

    “我没有那样的母亲！”唐简川愤怒地喊道：“那种为了自己的自由理想富贵，抛弃有情有义的丈夫和懵懂无知的孩子一走的了之的女人，不是我的母亲！”

    “胡说什么？！”唐琰打断他的话，“明明是我……”

    “明明是你出轨在先被人捉奸在床于是她无法忍受，愤而提出离婚而你又补同意把孩子判给她，是不是？”唐简川说完上面的话，情绪已经慢慢平静下来，“爸，你别再骗我了。我其实都知道了。”

    唐琰沉默，早就该想到的。之前唐简川寒暑假都不回来说是各地游历品尝美食，其实是在背着唐琰去寻找他的母亲许婧，唐琰自己也知道，还感叹过到底是母子连心。直到他研究生毕业后第二年，明明在外企待得好好的，突然辞了职回家来了，在家蒙头大睡了三天三夜，起来后就开始跟着他打理前头的小饭馆。到底是学过经济的，那间濒临关门的小饭馆在唐简川的操持下，生意慢慢好了起来。一年后唐琰彻底撒手，让唐简川去鼓捣了。

    “你母亲她，有自己的苦衷。”唐琰最后还是干巴巴地替前妻说了一句好话。

    唐简川无语，拍了拍唐琰的肩膀说：“爸，你真是好人。”

    唐琰笑了，然后目光落在手机上，因为刚才一直无意识划动手机，此刻页面又停留在佳瑶的照片上。唐琰仔细看了一会儿，将手机还给唐简川：“其实你妈也不是那么坏。至少生了一个你留给我了不是？”

    说完，就站起来，拽起趴在地上晒抬眼的花卷和馒头，慢慢朝前走去。

    唐简川握着手机，转头看向牵着狗或者说被狗牵着往前走的父亲，他的背已经开始佝偻，头发也花白，但他还是那个善良的风趣的小老头。

    唐简川心中一动，拍了一张照片发了过去给佳瑶。彼时佳瑶刚吃完最后一口抹茶蛋糕——她发现自从遇到唐简川后，她的食欲就开始放飞自我，不受控制了。

    打开微信，是一张照片，照片里一个老头牵着两只狗的背影，身后是被太阳照下来的影子。唐简川说：这是三十年后的我。

    佳瑶想了想，发了一段文字给他。

    唐简川看完这段文字，嘴角露出愉悦的笑容，他收了手机，从长椅上站起身快走几步追上唐琰，和他肩并着肩继续往前走着，两人两狗的背影投在地上，渐渐远去。

    佳瑶说：那照片里应该还有一个我。